吴汀韬看到这里,放声大哭,一个成熟的男人,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。
夏瑾娴无以安慰,只能静默地坐着。
吴汀韬突然道,「如果杀人不犯法,我现在应该提刀去砍了你父亲。
」
夏瑾娴看着他的神情,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。
当年母亲癌症末期,她陪着母亲去了医院检查,当时癌细胞已经转移了,医生说,只能化疗了。
母亲朱红梅不同意,她握着夏瑾娴的手道,「小娴,送我回家。
」
那时候,她因为离婚的事情,已经被父亲赶出家门了,母亲也为此,经常被父亲辱骂。
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生性凉薄,于是她问母亲,「你还打算回去让父亲每日羞辱你吗?妈妈,跟我住吧,哪怕只有一年半年,让我陪着你。
」
母亲朱红梅抱着她痛哭,夏瑾娴把母亲接回了自己家,还帮母亲请了一个钟点工。
自己咬牙,省吃俭用,可是却无力回天。
那时候回家帮母亲打包东西,父亲夏甫农居然还追着出来问她讨钱。
夏瑾娴当时对他道,「我会给你的,按月给,我现在没那么多。
」
夏甫农却按着她,逼着她按血手印,写欠条。
母亲生命的最后,夏瑾娴每日相伴,她为了让母亲高兴一些,周末会陪母亲去花鸟市场买母亲喜欢的玫瑰花。
母亲看着多头玫瑰,喜爱非常。
从吴汀韬的对话中才知道,那是因为曾经,吴汀韬经常会送母亲玫瑰花。
母亲当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,大概,特别怀念和吴汀韬那一段爱情吧。
可是每次面对夏瑾娴的时候,母亲却总是假装出一副乐观又无所畏惧的样子。
往事,不堪回想。
这个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,各种形式的爱情,最后结果也是大相径庭。
夏瑾娴长叹一口气道,「不值得。
」
吴汀韬抹了把脸,对夏瑾娴道,「吃菜。
」
夏瑾娴早就吃撑了,笑着摆手。
吴汀韬自己也没吃什么,他抚着日记的封皮,对夏瑾娴道,「活到我这个年纪,其实什么事情都看过了,也应该看开,可是有些事情我明明能想通,也能接受,却依然很难受。
你说人奇不奇怪?」
夏瑾娴微微笑了笑,点了点头。
这个侧脸,何其像当初的红梅啊。
吴汀韬收起了唏嘘,对她道,「你推荐的小凌,我用下来很不错,你跟他是不是?」
夏瑾娴明白了吴汀韬的暗示,连忙摆手道,「没有,只是朋友。
」
吴汀韬点了点头,又道,「反正生活上,经济上,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跟我说,我能帮你做的,一定帮你做,我没能见红梅最后一面,真的很遗憾,所以我希望你过得好,就当是让我还愿吧。
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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